——讀郭因《綠色文化 綠色美學》感悟
最近，我拜望郭因（1926--）老人，他對我說：“我的頭經常發(fā)暈，再也不能看書和寫作了，只能偶爾畫畫或練習書法以休閑了?！贝藭r，我對心中敬仰的老人愈看愈覺得其人格之偉岸與崇高。但也愈想愈覺得心中震顫與不安！今后很難看到他的美學創(chuàng)新博論與信息了；也不好求教老人給我看稿或提意見了。同時回憶起老人在2015年12月1日親手拎一包《郭因美學選集》（五卷本）贈我，且在第一卷扉頁上寫：“送給普及美學的郭道成老師”，我雙手接著這沉重的一包書放在身邊，再握著他那雙溫暖而柔軟的手，一股愛與美的精神之力瞬間聯通到我心身！幾年來，基本讀完全書，其美的精神與力量促使我寫此感悟，且與大家分享，絕不辜負老人對我的教育與期望，回顧老人諄諄教誨，自覺努力做好美學的宣傳與普及工作，我的《美學下嫁》（由合肥工業(yè)大學出版社2019年出版）就是在他指導下編著的?，F將讀《綠色文化 綠色美學》感悟寫出以求教諸位熱心于文化與美學的讀者。
一、他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天人合一”思想上呼喚“綠色美學”
郭因從少年時代就喜歡欣賞書畫作品，且在傳統(tǒng)文化熏陶下養(yǎng)成一顆愛心，不僅愛人、愛國，更熱愛和重視中國傳統(tǒng)文化研究，如對“天人合一”思想，認為在古代“那時人類不自覺地講求‘天人合一’的原始的綠色美學”（引《郭因美學選集》第一卷P424，下同略書名）進一步研究認為“只有強調‘天人合一’的中國文化傳統(tǒng)，才能使人類更好地生存和發(fā)展?！保ǖ谝痪鞵431）把“天人合一”提升到人類重要的思維與意識形態(tài)之一，并從反面論證：“我們更應該吸收巴比倫、哈巴拉、瑪雅三種文明由于生態(tài)遭到破壞而致毀滅的嚴酷教訓。”（第一卷P539）從而提出一個新觀點：“我們應該從人類中心主義者轉變?yōu)樯鷳B(tài)中心主義者。我們應該認識到人類征服自然、破壞自然生態(tài)已經帶來了危及人類生存的惡果，而且自然生態(tài)危機進而帶來了社會領域內人際關系、群際關系的惡化，以及個人生理與心理的畸形與變態(tài)?！保ǖ谝痪鞵539）
“天人合一”含義深遠，意義重大，至今仍有各種不同解讀。根據郭因的研究，“天人合一”詮釋為：‘天’就是大自然，‘人’就是我們人類。天人關系就是人與自然關系。這一理論的重要價值，被往后的科學發(fā)展再次驗證了它的重要性。
例如：1966年霍金第一次描述了“宇宙大爆炸”：在最早期，宇宙是個無限小、時空密度極大的——“奇點”，從這個“奇點”開始，我們的整個不斷膨脹的宇宙突然爆發(fā)，隨之而來是我們如今所了解的時間和物理規(guī)律。（《參考消息》2018年3月6日）這從宏觀理論上證實“天人合一”符合物理結構的自然規(guī)律。
又如：2017年三位美國科學家分享諾貝爾生理學或醫(yī)學獎，發(fā)展且解釋了植物、動物和人類如何通過調節(jié)生物節(jié)律，與地球旋轉實現同步，即他們的研究發(fā)現了基因如何控制生物鐘的分子機制。（《參考消息》2017年10月3日）這就從微觀的生理學規(guī)律上發(fā)現生物基因如何控制生物鐘和諧美的微妙機制，又一次驗證“天人合一”思想符合自然發(fā)展規(guī)律。若違背這一規(guī)律就使生物鐘節(jié)律失調，人的身心就得不到全面發(fā)展，且對人健康不利。如長途旅行，跨越多個時區(qū)之后，必然有時差反應，影響身體健康，甚至增加罹患某些疾病的風險。由此，我們堅信21世紀是“天人合一”綠色的發(fā)展世紀。
特別值得關注的在《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第80頁中，馬克思說：“在這種自然的類關系中，人對自然的關系直接就是人對人的關系，正像人對人的關系直接就是人對自然的關系，這就是他自己的自然規(guī)定?！痹谖艺J為，不妨理解為“天人合一”思想一種翻譯的表述。由此，在馬克思的美的概念中“人生產從任何一個種的尺度和內在尺度中，求數的和和諧的規(guī)律，使人的本質的對象化?！保ū救瞬┛蜕稀恶R克思是最深刻的“美學家”》）在此，“人的本質”可以理解為“自然的本質”了，而大自然本質特點呈現“綠色”形式，這樣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為綠色，即綠色發(fā)展方式和生活方式，把人與自然和諧上升到綠色美的境界，就是新時代的一項偉大的發(fā)現，連同創(chuàng)新、協(xié)調、綠色、開放、共享的新理念應是社會主義重要意識形態(tài)內容之一，更是綠色美學應有之義。
由于科技進步和時代發(fā)展，他經深思熟慮而確定，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把“大文化大美學”轉化為“綠色文化綠色美學”的表述也是與時俱進的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具有新時代的特色，重要的是更促進人的觀念更新和思維的進步。例如，在公園看到告示牌上“小草有情，腳下留綠，”這就意味著人對自然關系即是人對人的關系，聯想到草原或麥田的綠色都與人有情感，而情感就是生命的連接，這些綠色生命的根都往深處扎，葉往上長，接受地氣、陽光和空氣，很快形成一片綠色，綠得連天連地，一望無邊，一幅“天人合一”生態(tài)呈現在人們面前，因此，這綠色提供了人類的食品和一切生活資料，維持人類生命需要。我們要愛護與珍惜生命就要培養(yǎng)綠色，愛護綠色；還有，綠色光線象征人類安全；綠色植物不怕風吹、雨打、雪壓和嚴寒，它具有特別堅強、柔韌的特性而能挺住任何艱難和風險！由此，他對綠又進行高度抽象與概括出綠色的“自然的本質”，在全書總序中說：“和諧為美，而美源于綠。綠是蓬勃生機，綠是綿延的生命，綠是一種共存共榮的寬容，綠是一種協(xié)同共進的和平，綠是一種普天同慶的快樂?！痹诖?，這“自然的本質”即是“人的本質”，綠色也應成為馬克思所說的“人的本質的對象化”之美的概念的重要內涵。它不僅從質（綠代表全人類利益）的方面區(qū)別以往時代的任何一種美的概念，而且在形式方面成為擁護、支持和捍衛(wèi)綠色文化全面發(fā)展的社會主義乃至共產主義的審美意識，也大大拓展了美學價值的新天地。在我認為，這是自稱地球村的村民呼喚“綠色美學”用意之所在；也達到村民“愿以追求人與自然、人與人、人自身不斷遞進的動態(tài)整體和諧為宗旨的綠色文化、綠色美學終將能夠挽救地球、挽救人類”（第一卷 P446）的偉大目的！
二、他從美學入門成為一位自覺的馬克思主義者和綠色美學家
首先，他終生竭盡全力為人類的“人生藝術化”而努力。回顧郭因青年時代在安徽省貴池中學工作時，就經常讀朱光潛先生著作，受其影響很大。認為“朱光潛所寫文章和書，深入淺出，善于取譬，生動活潑，通達曉暢，說理透辟，娓娓動聽，在青年知識分子中很受歡迎?！保ǖ诙鞵47）從此，美學思想廣泛地滲透到他學習、工作和生活的領域，且以追求“人生藝術化”目標開始去研究美學、講美學、寫美學。他說：“我搞美學、講美學和一般搞美學、講美學的同志不太一樣”。（第一卷 P12）他善于把深奧的美學理論，從“象牙之塔”里下嫁到民間，為平民百姓所了解與運用。他終生追求的美的目標是用美學功能指導和幫助人們美化人類的客觀世界和主觀世界；對這條思路的新時代價值體系，應是“注重天人和諧，以求持續(xù)發(fā)展；注重人際和諧，以求共同幸福；注重每個人身心和諧，以求全面發(fā)展”。（第一卷P462）又從中華民族傳統(tǒng)文化和美術史中發(fā)掘美學經典內容，結合當代社會實踐進行解讀，以充實審美文化的內容與創(chuàng)新，因此，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授予“卓有成就的美術史論家”的榮譽稱號，同時又博覽從西方翻譯過來的美學著作，以國學眼光從批判中汲取營養(yǎng)，提出“大文化與大美學”觀念；這是與其他同志追求美學“不太一樣”的地方，在于出以公心為全人類服務。尤其是進行研讀了馬克思的《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資本論》等著作。如在《資本論》第三卷第963頁中提到共產主義社會是“最無愧于人，最適合人性”的理想社會。認為“從馬克思這里找到了濟世良方?！保ǖ谝痪?nbsp; P4）由此，根據他對現實生活的體驗，由于人們缺乏科學發(fā)展觀，就缺乏“和諧”、“和睦”的思想觀念，造成嚴重的“生態(tài)危機”、“人態(tài)危機”和“心態(tài)危機”，為解決這些危機，關鍵在于有個理想的社會制度，那就是共產主義社會制度，“在我看來，馬克思主義的精髓在于追求人自身、人與人、人與自然的三大和諧。”（第一卷P451）又說“我的綠色觀，便是我的哲學觀”、“我的綠色觀便是我的美學觀。”（第一卷P411）因此，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便是他的哲學觀，也即是他的綠色美學觀，只有共產主義的綠色制度，使人與自然和諧，才能促進社會的綠色發(fā)展，也是保證三大和諧關鍵。從而他認識到：“這些危機如不努力克服，人類必將無法發(fā)展，甚至無法生存，因此，我們認為有必要針對三大危機，提出三大和諧的綠色美學。”（第一卷P450）直至“到1988年，又明確地以綠色文化與綠色美學的概念代替大文化大美學概念?！保ǖ谝痪鞵443）這也是與其他美學家不太一樣的地方。也由此，他確認：
“最美的社會是共產主義社會。
最美的思想，解放全人類，實現共產主義。
最美的情感，對解放全人類，實現共產主義偉大事業(yè)的熱愛。
最美的行為，為解放全人類，實現共產主義戰(zhàn)斗到最后一息。
是的，我過去這樣認為，現在這樣認為，今后還是這樣認為。
因為，共產主義社會是最適合人性的社會?！保ǖ诙鞵478）
以上這些應是綠色美學內容之一。由此，我認為他不僅是堅強的自覺的馬克思主義者，而且成為與眾不同的綠色美學家，又是地球村的智者，《郭因美學選集》、《郭因文存》就是智慧的結晶與寶藏。將成為后來者審美智慧與創(chuàng)造“人生藝術化”的豐富資源。
其次，人與自然的和諧，應是解決一切危機的基礎。他的綠色美學思想隨著國家對生態(tài)環(huán)境的重視，已看到有些地方顯現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景色，充分說明綠色美學家的先見之明和遠大目光。因此我們堅信“人類走向一種最好的社會模式——從綠色高科技的合理生產、合理消費、物質低消耗、精神高享受的生態(tài)學社會主義，進入更高的綠色科技的，更好地合理生產與合理消費的，物質低消耗、精神高享受的生態(tài)學共產主義。而建設程序是：從以生態(tài)農業(yè)為核心的生態(tài)農村，以生態(tài)企業(yè)為核心的生態(tài)城市的建設入手，進而建設生態(tài)國土、生態(tài)地球”（《第一卷》P461）”這不僅是解決生態(tài)文明的基礎，而且也為人類美好生活提供豐富的、安全的物質資源。
第三，他以親身受到“人態(tài)危機”的摧殘與磨難，深刻體會到人與人和諧的重要性，這更是與其他美學家“不太一樣”的地方。他就是“人態(tài)危機”的受害者之一，從1957年被錯劃為右派后，被剝奪人身自由二十年，又經牢獄之災，備受凌辱，他不改初心，且在極度悲憤中體悟到“一個人要是該怎樣做就怎樣做，做時又能掌握好火候與分寸，永遠使自己的身心平衡、心理平衡，就總能吉利，或者能逢兇化吉?！保ǖ谝痪?nbsp; P15-16）在我認為，這就是“綠色文化、綠色美學”創(chuàng)造出的人自身和諧和典范。又在《真、善、美的沉思刻痕》文中，以結繩記事的方式在獄中刻下一些經過反復思考而富于哲理、熱情、義憤和詩化的語言表達心底聲音，還時時冒著殺頭的危險！例如：
“槍桿子可以出政權、保政權，
——假使人心貼在槍托后。
槍桿子不能出政權、保政權
——假使人心抵在刺刀前?！保ā兜谝痪怼稰99）
“狼如果有人喂肉，它終會變成狗。
鷹如果有人喂米，它終會變成雞?！保ā兜谝痪怼稰129）
“從心跳開始的愛情，才是愛情。
從眼熱開始的愛情，只是買賣。
心跳的根子是美學，
眼熱的根子是算盤?！保ā兜谝痪怼稰132）
僅此三例，他把美丑揭示的多么深刻與感人，在黑暗中也放射出智慧與美的光芒！
盡管歷經千難萬險，由于有了堅定執(zhí)著崇高信仰與愛的精神力量，在與死神的搏斗中仍然活下來；最后，還在黨的關懷下得到平反而解放出來；盡管遲建家庭還養(yǎng)育可愛的寶寶，享受家的溫馨，又看到偉大祖國繁榮富強起來，人人過上美好生活，他心中感到無限幸福與欣慰。這也是綠色觀的勝利，事實證明了“我們的綠色文化與綠色美學會永遠有生命力?！保ǖ谝痪鞵455）
第四，人自身和諧即是重要的動力，更是歸宿，真正體現綠色美學以人為中心。對此，郭因說：“從一個和諧入手即可達到三大和諧的整體境界。也即抓住一種和諧作為突破口，便可帶動另兩種和諧。因此，只要每一個人自己愿意和努力，三大和諧的實現并不遙遠。”（第一卷P464）因此，他特別重視教育，認為只有人的全面發(fā)展，才有人自身的和諧，以家庭教育為例，可以窺見一斑。他尤其關注家庭教育中的美育，是以綠色美學陶冶孩子身心發(fā)展。如在第五卷《美與家庭》一文中，認為“環(huán)境美化是家庭美化的基礎?！睆乃o女兒的一封信中可以看到其家教縮影：首先從墻上掛一條幅為李白一句詩“萬物興歇皆自然”開始重視以詩教陶冶孩子文化素養(yǎng)；其次，要求孩子做人必須有愛心，“時刻準備著”——“愛美、愛人們、愛生活?！边€有，用《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文學語言教導孩子：“只為家庭活著，這是禽獸的私心；只為一個人活著，這是卑鄙；只為自己活著，這是恥辱?！保ā兜谖寰怼稰499）精心培養(yǎng)一心為公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思想。由上例可以說他是家教中實施美育典范，在治家和培養(yǎng)下一代方面取得明顯效果。但有些所謂“紅二代”長大后反而變成人們不齒的貪官，實在令人惋惜！其根本原因，就是家庭中缺乏美育。因此，可以想到學校與社會的教育多么重要，國家優(yōu)先發(fā)展教育事業(yè)是應該的，也是必要的。
最后，綜上所述“天人合一”的生態(tài)綠色美學和馬克思主義把人類社會與自然界看做一個整體，既追求人的全面發(fā)展，又追求人與人、人與自然的高度和諧的共產主義思想是一脈相通的。因此，這綠色美學就是對地球村的人類命運以及社會的未來和國家前途重大利益問題的整體的思考，即綠色美學以“公”為最高境界的美學。因此，無論家庭、學校與社會，都應遵照綠色美學家地要求：“今后美學研究的側重點應該更多的放在技術美學與審美教育方面?！保ā兜谝痪怼稰9）只有從“大道之行，天下為公”去做人做事，才能“加快生態(tài)文明體制改革，建設美麗中國”。（2021年10月31日）
